桔的情怀

       生长在“雪峰蜜桔”之乡，每到金秋十月蜜桔飘香时，就看到漫山遍野郁郁葱葱的桔树枝头缀满了一串又一串的“金桔子”，在阳光下炫耀着丰腴的体态，不时地和着风儿吟唱着，欢跳着。也许是沾染了雪峰山脉之灵气，生长出的蜜桔皮薄无核，吃上一瓣甜透心脾，齿颊留香，难怪战国时的晏婴会发出“橘生淮南则为橘，生于淮北则为枳”的感慨呢？

       对桔子产生另一番认识是在大专毕业后，那一年我在一家医院当实习医生，基于带教医生的信任，我单独管了三个床位。其中有一位患风湿性心脏病的老人，老人六十多岁，家住农村，黝黑的脸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皱纹，每天早晨查房时，总见他在啃着一个干瘪的馒头，见我们来了，便转身放下馒头，抖一抖皱巴巴的衣服，露出憨态可掬的笑容。老人在医院住了六天，其间两次提出要出院，第一次是在入院后的第二天，病情稍微得到了控制，在我的值班室里，他提出出院时我郑重而又严肃地指责他不珍惜自己的生命，把金钱看得太重等等，以至于住院的第四天他再次出现在我值班室门口欲言又止时，我皱起眉头问他是不是又想出院了，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。六天的精心治疗后，老人终于可以出院了。出院那天，老人高兴地来到我值班室，布满老茧的双手颤颤巍巍地捧出一布袋桔子，面带感激地说：“胡医生，这几天麻烦你替我操心了，尝尝我种的桔子，土特产，可好吃了！”尽管心里甜滋滋的，可对这十几来个桔子，我还是不屑一顾。老人走后，我叫来同事和与老人同室的一位病人来分吃桔子。这位病人一进门就认出了这个布袋，讶异地说：“这袋桔子怎么在这”这可是他的宝贝呢，我见他每晚都拿出来看，但从来都舍不得吃上一个，前两天他孙子叫嚷着要吃他都不给呢！”从这位病人口中得知，老人只有一个儿子，两口子在外打工，他和老伴在家拉扯五岁大的孙子。除了一间破旧的小木屋，两棵桔树就是他的全部家当！听到这里，我的眼眶湿润了，眼前浮现出老人尴尬而又无奈的笑容，想起自己自以为是的指责和对他的曲解，顿觉得羞愧难当。再捧起这袋桔子时，觉得沉甸甸的。这是一位质朴而又憨厚的老人全部家当的几分之一，是一份真挚、无私、感人至深的真情厚意，更是热情、宽厚而又大度的洞口人乐于奉献的写真啊！

       改行后，不再履行救死扶伤的职责，也没见过那位老人，但每每看到一篓篓一车车的蜜桔运往县外、省外、国外时，心里总是无比骄傲！而这雪峰蜜桔，像红灯笼一样照亮洞口人们致富前程的同时，也无比自豪地向全省、全国乃至全世界人们昭示着洞口人们的淳朴、热情和善良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