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爹走了,儿哭了

2007-08-01 10:35:12  来源: 作者:swallow 编辑:redcloud  字体: 【小】 【中】 【 大】

    1993年农历正月初四,我守在父亲的灵柩前,往事历历如泉涌……

解放前,冰天雪地,汽车过不了雪峰山上的志木槽、架木界。洞口、安江的邮件只好雇苦力工,老爹闻讯,想给儿子挣点学费就去了。他笑着说:好得很,去安江有回头生意(即回洞口也有邮件挑)呢。为防路滑,他穿着草鞋;饿了,就吃点自制的干粮;有一次,靠近安江的路边,有一个讨米的乞丐,病得不能动弹,爹就慷慨解囊,把挣的血汗钱——一块光洋亮亮地给了他。

在旧社会,一些好心人问我爹,老二(父亲在兄弟中排行第二)你借了还,还了借,扶起稻桶冒饭呷。偏要“瘦鸡婆拉硬屎”送你凡崽(指我)去读书,何必?爹说,你不花票子,害子女一辈子。记得我上高小那年,爹宁愿忍受借7担谷还14担的高利盘剥,给我交足了学杂费。但有次,给我交膳食米时,总务主任卷起衣袖,伸手“一杆子”插到箩底,就恶狠狠对我爹大发雷霆:发了水的,不收!闻迅而来的校长如临大敌,凶神恶煞,脚踢米箩:“为何发水?!”爹只好从实处说:“这米是从校长开的米店买来的。”话未落音,当着众多看热闹的师生,校长脑羞成怒:“你,血口喷人,快滚!”爹只好低着头,苦着脸,急匆匆地挑起米箩走开。爹下台阶时,一个趔趄,绊掉了一只草鞋。他痛苦地挣扎着,爬了起来又是一个趔趄。没来得及去捡那只绊掉的草鞋,就颤抖着弓腰去挑担子,摇摇晃晃往前走。我赶忙捡起那只草鞋,向着爹的背影跑去……

中师毕业后,我意外地分配到洞口三中教政治,只一个星期,爹穿着一双新草鞋,系一根白腰带,风尘仆仆地来到我的住房兼办公室。他放下那顶旧斗笠,第一句话就问:“教中学你奈得何么?我和你妈总担心,晚上睡不着。”爹定定地看着我,我给爹打了保票,我沉稳而又一字一顿地说:“你们放一百二十个心,我不会给你们脸上抹黑!”

爹第一次和我在馆子里吃了饭。吃了饭,爹高兴地走了。我望着他高大的背影、他那习惯的草鞋、那耀眼的白腰带,都是那么新鲜光亮。

我们兄弟一个个长大成人。有一天晚上,我把零用钱给老爹,爹欢喜却不接钱,说:“我不缺钱。实行责任制,我和你同年爷几个,承包园艺场,分红四百,还分得东西。豆子花生红薯包谷,折成钱又是三四百。”

老爹说到做到,从不要我们几兄弟的钱。就在我们三兄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老人家穿寿衣时,在他退下来的衣袋里,还有现金三百四十元呢!那皱巴巴的包裹纸上还留下老爹的点点心迹:这点钱留给孙儿孙女交学费吧……我们几兄弟一个个欲哭无泪。

爹走了!爹,你可知道?儿哭了:如今正当盛巨好享福,你老人家一个人却孤单单地走了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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