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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单的快乐

2006-06-07 08:41:23  来源: 作者:hndk 编辑:redcloud  字体: 【小】 【中】 【 大】

前几天回到老家,田野的绿色和山峦的绿色似乎比以前浓了很多,夏季毕竟不比春季或冬季,满眼的绿色一望无际或跌宕起伏,其间弯弯曲曲的道路蜿蜒飘转,像一幅生动而美丽的画卷,我到村口的时候,银叔正高举着斧头,在劈一个松树蔸,那松树蔸似乎很顽固,但银叔的斧头不断高高杨起,又重重落下,把那盘根错节的松树蔸劈成一小块一小块的,在阳光下透得黄黄白白,银叔边劈这个柴蔸,边轻轻地哼着小曲子,劈累了的时候,淬一把唾沫在手上,双手一搓,便又狠狠地劈了起来,他的脸色,虽然因用力过猛而胀得紫红,但他内心深处因劳动而获得的快乐仍然扑满了整个面孔,我知道,银叔从小就上山砍柴,曾经到离家三十多华里的雪峰山里面去,要涉过八道水,翻过几座山,要攀很高的山崖。那时候他砍的柴都是清一色的那种杂木,木质非常坚硬,砍柴的时候虽然很费劲,但是很耐烧,烧过的碳火仍然可以维持很长时间,火力很旺,特别是在冬季,用来烤火,那种暖烘烘的感觉就像抱着一个春日融融的太阳。我记得那时候银叔砍柴,天麻麻亮就出发了,用荷叶包一团白米饭,饭上放着三四颗辣椒,几块酸萝卜,这是准备中午或晚上在路上吃的,他的腰上系一根绳子,绳子上套着的一砣小木块,这是专门来放砍刀的,砍柴的刀弯弯的,银叔去砍柴的前一天晚上,总要把刀“霍霍”地磨上好久,那“霍霍”的声音,似乎也很快乐,似乎是从银叔的心里发出来似的。银叔在那个陡峭的山崖上先把柴一根根地砍下来,然后一小捆一小捆地捆上,再把一小捆捆成一大捆。他把一棵很坚韧的小树砍下来,用猛力拧成绳样的麻花状,捆的时候一锁,再一反扣,就捆得很结实了,一担柴足足有两百多斤,要爬山涉水地挑回来,这样艰苦的事情,银叔都会觉得很快乐,从他放松的肌肉,从他坚定的步伐,以及他幽默的打趣,快乐的话语,可以感觉。总是一脸的春风。他总是把这种艰苦的攀缘和在大山里最艰苦的砍伐,把它作为快乐的一种,他似乎把自己当成了大山里面的一部分,一颗树,或者一颗石头;他还把自己几乎融进了那坎坷路途中的一部分,一个坎儿,或者一块泥土。他总是这样,总乐呵呵的,他的脑子里,似乎只知道爬崖,砍伐,挑柴,他似乎从来不去想这树为什么长这么高,这山为什么那么陡,那河为什么在那个地方弯了一把,他总不想,认为也没有必要想那么多,他就知道简简单单地砍柴,在砍柴中获得快乐,大概一直砍到五十来岁。现在他身体很好,八十来岁了身子骨仍很硬朗。

我正在想着,听到有个声音在叫我:“回来啦!”我抬头望去,是坚叔,他正手握着一根木棍,在自己的责任田里面薅田,用脚轻轻地抚弄禾苗,用手轻轻地拔着杂草,并且把周围的软软的泥土用脚踩平,他也唱着歌儿,哼着小调,一身的节奏感,仿佛是在跳一种舞蹈。他看到自己的禾苗长得葱葱绿绿,他仿佛是在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,混身洋溢着一种劳动中的喜悦。

叔从屋里走了出来,他的腰上挂着一个竹筒酒壶,这酒壶,由于跟随他多年,颜色变成深褐色,有的地方是黑色,豪叔走几步喝一口酒,另一只手从自己的衣里面掏出几粒花生米,扔进嘴里,慢慢地走,慢慢地品,似乎那花生的味道和酒的味道就是他的全部的世界,他已经深深地陶醉在这种味道之中,一摇一晃的,向我这边走来。问我喝不喝一口,我从来不喝酒,深感自己最大的遗憾就是不会喝酒,也就不会像豪叔那样从酒中品出无限的快乐,豪叔一天至少要喝一斤米酒,都是他自己酿的,我曾经见过他酿酒,以及他从中获得的快乐。的确很简单,一个大铁锅,上面一个大圆木桶,没有底的,上面大点,下面小点,一个竹筒,一个大瓦,上面还有一口大铁锅,被称为天锅,银叔边烤酒边坐在那里慢慢地喝,慢慢地品,黄昏的斜阳在他酒杯里晃动着,他慢慢地喝下去,太阳就下山了。晚上豪叔说了很多梦话和酒话,有时候发点酒疯,半夜里莫名其妙地爬起来,坐在某一片石板上,或者就躺在某一片水田里,和天边的半片残月窃窃私语,或者开嗓子,悠悠扬扬地高歌起来,银色的月光下,便飞荡着他的歌,他的老婆爬了起来,高声叫骂着:“老酒鬼,死猪。”天亮的时候,银叔照常抱着酒壶,到后山垦地,或者杀豆子,竹筒酒壶仍然挂在他的腰间,一晃一晃的,酒香一路,高歌一路,快乐一路。

婶正端着一个潲盆,向猪栏里深深里地勾身下去,那猪哇拉哇拉张嘴大叫、摇头晃脑的。肥肥的大猪,马上把潲啃下去,把嘴埋在潲盆里面,吧嗒吧嗒地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,娇婶嘘了一口气,快乐地看着肥肥的大猪摇晃着肥肥的大耳,快乐地吃着,她轻轻地把手在围裙上拍了拍,然后娇婶又来到另一间猪栏,把一个三百多斤大的母猪,赶了出来,母猪正在发情,娇婶把它赶到大坪里,猪栏太小,公猪太大是容不下的。娇婶用一个扫帚,挥舞着,拍着母猪肥厚的屁股,在母猪后面轻轻地哼着小歌,公猪是邻村的刘叔赶过来的,高大威猛,满身红毛,当它威武地跨上母猪的后背,满身兴奋地抖动着,娇婶高兴地大叫:“好了,好了,中了,中了。”也许是近猪者猪,娇婶也长得”猪腰猪脑”的,胖胖的,她是一个响响快快的人,会在男人面前哈哈大笑,也和女人高声地聊天,但她的思想也很简单,看到天上的云朵她从来不会想起是像株桃树还是像株李树,是像条狗还是像头牛,她只是用一只手举着自己的额头:“呵,又天晴了。”或者:“呵,可能又要下雨了。”然后,唱着自编的山歌,拿着柴火屁颠屁颠地回到柴房里生火烧饭去了。

我每次回家,总能分享到她们的快乐,简单,忙碌!而内心也充满着欢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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